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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京华烟云》的热播,使原小说又成为热点。但重新阅读原著,我们又不得不承认,影像化的制作和平面化的书籍原来风马牛不相及——电视剧《京华烟云》不过取了一个和小说相同的名字。   正像电视剧《围城》唤醒了沉睡的同名小说,《京华烟云》的热播,使得“尘满面,鬓如霜”的小说被重新发现,一时间 成为街头巷议的热点。重新阅读,我们又不得不承认,影像化的制作和平面化的书籍原来可以真的风马牛不相及——电视剧《京华烟云》不过取了一个和小说相同的名字。   《京华烟云》作为林语堂的重要作品之一,是他旅居巴黎时于1938年8月至1939年9月用英文写就的长篇小说,与《风声鹤唳》(1941年)、《朱门》(1953年)并称“林语堂三部曲”。这三部曲的特殊之处在于它面向了一个“他者”——为西方读者而创作,以中国传统的才子佳人的小说形式,推介中国传统文化的要诀。   《京华烟云》明显借鉴了《红楼梦》的叙述特点。因为作者设定的阅读对象是“洋人”,所以在小说里我们看到了许多对中国读者而言不必要的解释和说明。比如,姚木兰的婚礼,写出了木兰丰富的陪嫁,各种珠宝玉器的名称,数量均详详细细,正如《红楼梦》中对秦可卿葬礼的铺排,向中国读者展示了王公贵族极为奢侈的排场从而满足了中国读者的期待一样,木兰的婚礼也让西方读者了解了中国富有家庭婚嫁的场面,从而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红楼梦》中有非常详尽的关于“吃”的描写,例如许多节日中的宴会。林语堂对此也深感兴趣,因此在《京华烟云》中,他所描写的大家族的吃文化中食物已不仅提供给人热量与体力,而且它也是药品,可以用于健身治病,却又不像西药那样有副作用。不仅如此,吃还反映出中国人的生活哲学和生活情趣。这与西方饮食习惯形成鲜明的对比。另外,居住、休憩等问题也是离人最近的切己之事。小说常常谈到住宅庭院的结构,除了住所以外,有院,有园,有地,在这里既可以种树,种菜,也可以安置假山,还可以种草,养鱼,这种复合式庭院结构适合人的心性自然发展,在与自然美景的融合中使心灵安宁。这对生活在“人为”环境中的西方读者来说,无疑具有很强的吸引力,西方读者可以在此深深体会到中国文化艺术的魅力。   以上这些表述虽说跟《红楼梦》类似,但从实质来说,这种文化的零碎表述仅仅满足于介绍中国社会于西洋人的功利目的,与文学无关。而《红楼梦》之所以具有极大的艺术魅力,不主要在于它的百科全书式的文化展,而是它其中所体现出来的人生空幻感和感伤色。《京华烟云》同样自有其独到之处。林语堂的女儿林如斯在评价《京华烟云》时说:“此书最大的优点不在性格描写得生动,不在风景形容得宛然如在目前,不在心理描绘的巧妙,而是在其哲学意义。”这里所说的“哲学意义”,不应仅笼统地概述为“道家哲学”,而几乎可以看做是人物心灵成长和完善的历史。这也是《京华烟云》的精妙所在:它所讲的文化,是灌注着生命灵性的文化。 虽然有诸多评论家以为木兰似湘云,莫愁类宝钗——仍然有模仿《红楼梦》的嫌疑,但由于面对“他者”,林语堂赋予了主人公“中西方合璧”的性格特征。   姚木兰在故事开始的时候仅是个十岁的富家少女,为避义和团之乱,全家南逃,途中与家人走失,先是落入义和团之手,后被人贩子控制,最后为曾家搭救。小说在失散、被卖、获救的铺展中,不仅写出了木兰的经历,同时也注重描写木兰心灵所发生的变化。她与家人失散时的恐惧,随后在各种变化中表现出的随遇而安,获救后对命运生出的神秘之感,使她的独立的个性逐渐养成。其后,木兰经历了初恋,出嫁,失女,迁居,逃难,精神境界也一次次开阔,对生命意义的领悟也日渐深刻。她顺从于命运的安排,嫁给了荪亚,显出她的理性及与世俗的融洽一面;而之后她与初恋情人孔立夫之间的真情,又流露了她的任性与坦荡。小说将姚木兰性情中的矛盾调和成统一体的基础,不由让我们想起基督教提倡的“服从”。木兰在痛失爱女后对苦难的担当,抗战爆发后逃难途中的善行,则隐约可见基督的“忍”与“爱”。最后在全民抗战的洪流中,木兰迈步加入了群众,成为其中的“一分子”,并不是失却自己的个性追求成为庸常之众,而是在对人类命运的遥深关怀之中感受到了自我超越的实现。这是一个平常的个体,又是一个博大的个体,她的幸福与痛苦已不再局限于自身的遭遇,而关乎整个人类的福祉与灾难。从开篇之初木兰独立个性的形成到终篇时木兰的成为群众的“一分子”,木兰的精神完成了自新的历程。而那样一个有情有义,大勇大爱的木兰,是林语堂理想的女子,所以他说:“若为女儿身,必做木兰也!”虽然林语堂试图以《京华烟云》来诠释中国道家文化之精髓,并将木兰称做“道家女儿”,但姚木兰其实并不是出自纯正的“中华血统”,而是基督教文化与中华文化的“混血儿”。林语堂在推介中国传统文化时,不自觉地又迎合了西方读者的需求。   林语堂在《著者序》中说:“本书是叙述当代中国男女如何成长,如何生活,……尤其是,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尘世生活中,如何适应其生活环境。”而且,小说在塑造众多具体生动的形象时,也体现了当时丰富而深厚的历史生活,并没有沦落为兜售中国传统文化的传声筒。基于此,《京华烟云》吸引了“外中”读者。不无遗憾的是,电视剧《京华烟云》竟把这种美妙的境界简单化为吸引眼球的言情片和怀旧展。名著或名篇并非毫发不易,动不得手脚。经济利益的驱动和“跟风”带来的改编热或许可以理解,甚或谅解,但打着改编的旗子行瞎编的事实毕竟不是英雄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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